2012年7月13日 星期五

“本科生煎饼哥”和“u一代”危机

                 朱四倍

  日前,山东泰安的“本科生煎饼哥”,戴学士帽卖煎饼走红网络。“煎饼哥”毕业后曾多次就业,但社会实际与自身预期相距遥远。这个年轻人最终选择卖煎饼,他说:“现在不谈什么理想了,首先得活着。”(《华商报》5月10日)
  “本科生煎饼哥”引起笔者注意的是“感同身受”:一是杨玉龙本人就读学校与笔者所在学校属于同一类型,是根据“海归、高学历、名校生、重点大学、普通院校、专科、高职”排序中的后者,杨玉龙本人与笔者的不少学生有着相似的“就业难生存难”的境遇,二是附着其身的“知识改变命运”教条能否落地同样困惑着笔者的学生乃至困惑着整个社会。
  对社会来说,“本科生煎饼哥”已经不是个例,更不是用简单的就业难就可以解释的。就笔者的看法,这是一个教育学、社会学和政治学的系统性社会课题。对个体来说,关乎理想如何安放,对社会来说,关系社会和谐和尊严。
  一直自降身价的“本科生煎饼哥”,做过营销代表、工人、保安……可以说,在这种自降身价的过程中,就是对“知识改变命运”产生怀疑的过程,也是对教育投入和产出比进行嘲弄的过程,而隐藏其后的一个社会大背景就是社会层级的固化和板结,是社会流动的日益艰难和个体上升梦想的日益空想化。
  一个明显的判断是“本科生煎饼哥”的增多,即便带来的不是让“知识改变命运”堕落为“谎言”,恐怕也是让“知识改变命运”的吸引力逐渐降低。这对个体当然不是好事,但对整个社会来说,更不是什么好事!道理很简单,因为“知识改变命运”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其蕴涵着一个基本判断:哪怕是再贫寒、再无助的个体都是可以通过拼搏、奋进、可以通过拥有知识来达到自己的梦想,实现自身向上流动。也只要在这样的阶层上升机制之下,个体的努力都会得到尊重而不是鄙视,个体的向上渴望都可能得到呵护而不是被阻止。但“本科生煎饼哥”颠覆了这一切。
  这让笔者想到了美国记者罗宾·赖特发明的一个特定词汇:“U一代”。“U一代”是指无成就的、未被接纳的、未充分就业的以及被低估的16岁至30岁左右的青年群体。这个群体数量众多,教育程度较高,思想较为开明,乐于进取却又没有足够的机会,对现状不满,对未来有较高预期,并且熟悉新媒体和新技术。结合我国的“蚁族”现象以及可能出现的更多“本科生煎饼哥”,在笔者看来,如何直面“本科生煎饼哥”身上的理想无力和知识“谎言”,就是与整个社会的和谐有关,而不仅仅与大学生有关。
  “本科生煎饼哥”作为一个符号,就是阶层被固化的象征,自降身价的过程就是命运被复制的过程。美国社会学家杰克思在《谁将出人头地:在美国取得经济成功的决定因素》一书中认为,在大学费用急剧膨胀的今天,人们之所以上大学,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希望把学位作为一张获取地位高、收入多的工作的门票。但“本科生煎饼哥”的出现表明,这张门票已经不那么有效,甚至把梦想追求者推向了既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的困顿之中。
  “现在不谈什么理想了,首先得活着。”这句话背后是对“知识改变命运”这句名言的拷问,这值得整个社会反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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