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21日 星期五

《全红总》贵州分部和西南区总指挥部纪实


李伯特
目 录
   前言
   第一章 我的临时工生涯
   第二章“一场浩劫”
   第三章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熊熊烈火
   第四章 参加《全红总》
   第五章 《全红总》贵州分部
   第六章 粉碎邓德礼“政变”
   第七章 北京受命
    第八章 《全红总》贵州分部成都路小学会议
    第九章 首战告捷
    第十章 翻印《联合通告》
    第十一章 《全红总》云南省指挥部筹备组的成立
    第十二章 降服“三司”
    第十三章 《全红总》红河分团和大理分团
    第十四章 风云突变
    第十五章 《全红总》西南区总指挥部西山会议
    第十六章 《全红总》专列
    第十七章 李炳华和廖荣花
    第十八章 我们直观上的“二月逆流”
    第十九章 “中共中央、国务院”一九六七年二月十七日的《通告》
    第二十章 无耻的叛徒、临时合同工的败类
    第二十一章 被捕
    第二十二章 在看守所
   一 拘留
   二 审讯
   三 看守的生涯
   四 一个面恶心善的好人
   五 判刑
   第二十三章 在监狱
   一 下监
   二 “未婚妻”接见
   三 记大过一次
   四 到基建队
   第二十四章 无罪释放:
   一 “你翻印《联合通告》,算不算错误?
   二 “托《全红总》的福,当然是正式的了。”
   三 “我们国家需要健全法制。
   
   前言
   
   本文是方圆先生《自由工人运动的先驱——纪念独立工会“全红总”成立三十周年》一文(《北京三春》杂志九七年三、四、五期连载)的补充。本文将以回忆录的方式如实地记录下这一段埋藏在心底三十年的历史。
   
   是耶?非耶?是无法无天的“造反”行为?是共产党内两条路线斗争的工具,马前卒?还是真正的发生在中国大陆三十年前的自由工人运动?这将留待众多的中外学者和文革研究家们去评述。近几年来,在香港陆续看到不少海外学者对《全红总》的大量评述和肯定,如郑义先生、龚小夏女士、杨小凯先生、杨建利先生等等。
   
   这些学者与笔者素昧平生,除澳洲的方圆先生外,海外的确很少有人知道笔者是《全红总》的直接参与者和领导者之一。这并非是笔者以当年“造反”为耻,被“愚弄”为辱,刻意回避这一段历史,直到有人肯定了,才现身出来。事实上笔者八二年六月到香港定居,九月份,美国伯克来大学的政治系博士,中文名叫胡素姗小姐,一位纯正的金头发美国人,对笔者进行了一次专访,历时一个星期,每天五至六小时。她本来的访问思路是文化大革命结束后,造反派的头头发现自己在文革中身不由已,被愚弄,充当炮灰,整人,最后自己被整的悔恨心理,从而证实大陆官方对文化大革命的结论——一场浩劫。
   
   一开头,我就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我也算是一个造反派组织的头头,我们的组织叫《全国红色动者造反总团》,我是这个组织贵州分部的负责人和西南区总指挥部的总指挥,我不单被整,而且被判了十年徒刑,坐了七年牢,可是,我们从不后悔。我们不是身不由己,而是身由己,只恨力不及。我们没有被人利用,只是想去利用人,(她追问,想利用谁?我说,利用江青。)以达到我们的目的。虽然我们失败了,但我们确也为中国的广大工人群众争得了可见的、实在的利益,我们虽然都坐了牢,但从没有一个人后悔过。十五年来,我们都引以自豪。
   
   我以为,文化大革命并非是一场浩劫,没有文化大革命,中国人就没有如此强烈地对民主的向往和追求,就没西单民主墙运动,就没有现在的改革开放。一席话,使她感到非常惊讶,由于和她预先思考的,听到的,报刊杂志看到的出入太大,她本着一个学者的本能,求知欲的驱使,叫我详细地介绍我们组织的情况。
   
   整整一个星期,在香港亚皆老街离启德机场不远的一栋花园洋房里,我向她介绍了《全红总》在文化大革命中的所作所为,也谈了周恩来、江青两派强大的势力都想利用《全红总》,可是江青反而被《全红总》利用。最后,由于一个我们至今都不明白的阴谋——周恩来遇刺事件,和北京街头出现落款《全红总》的“打倒周恩来”的大标语,驱使了周江联手(实际上是周在政治局对江施压)提早镇压《全红总》。一九六七年三月十二日,江青在接见首都红卫兵时的讲话中提到,她说,我太幼稚了,被一些坏头头所利用。算是检讨,也是总结了她与《全红总》的恩恩怨怨。《全红总》的负责人们都明白,我们的真正对手是周恩来而非刘少奇,而刘少奇只是一个象征性的靶子。稍有常识的人也明白,工会,劳动部门,所谓临时合 工制度,这都是国务院的权辖范围,正如别人把周恩来遇刺事件和“打倒周恩来”的标语栽脏《全红总》一样,《全红总》的负责人们一开始就确定了把临时合同工制度、工会、劳动部的这些《全红总》首先要冲击的制度和机构集中到死老虎刘少奇身上,为自己赢得了一个突破口。我可以肯定地说,《全红总》的负责人决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在条件尚未具备的时候,就提出“打倒周恩来”的口号。
   
   我与胡素姗小姐的一个星期的谈话结束时,她感慨地说,你的介绍使我感到新奇,我开始重新思考对文化大革命的看法。从你们的经历看,不象是跟着毛泽东造走资派的反,倒象是我们西方所说的“自由工人运动”。这问题,还尚未完全考虑成熟。不过,你对文化大革命的看法,相信目前在你们中国大陆、香港、台湾及海外很难有人认同。比如,我这次到香港准备采访一些大陆人士,香港大学,我的资助机构,就对我提出劝告,只能以大陆官方报刊杂志书籍公开发表的东西为准,如要民间采访,他们不予资助。所以,这间小房,都是我自己出钱租借的。另外,你可能不知道,按我们的规定,我将付给被采访者每小时谈话十六元港币的酬金,听了你的谈话,我觉得,我付给你钱,对你是一种侮辱,但我应该向你说清楚。最后,她征求我的意见,我们的谈话能否发表?我告诉她,我要随时进出中国大陆,立志从事大陆的民主运动,因此,不能发表,不能公开我的身份,但可以在她的著作中引用。想不到,事隔十五年,倒是我自己食言,公开发表。但愿四这篇文章胡素姗小姐能看到,唤起十五年前的回忆。
   
   除此之外,一九八六年初,我向当时中国民联的主席王炳章先生汇报筹组中国民联贵州分部的工作时,也简介过自己的经历,谈过自己在文革中是《全国红色劳动者造反总团》贵州分部和西南区总指挥部的负责人。当时,海外不少民运人士正在互相指责,谁在文革中当过“造反派”,是乎以此为耻。有人还指责王炳章也参加过造反派。一九八九年三月,当中国民联重庆支部被重庆当局镇压事件公开见报后,当时以胡平主席为首的中国民联总部尚不了解详情,因为上任主席王炳章及副主席柯立思未移交此份档案。我接总部监委主任薛伟(当时叫黄世忠)的通知,叫我向总部汇报中国民联重庆支部从成立到被破获三年来的工作情况。在汇报中,我也简介了自己在文化大革命中曾经是《全红总》贵州分部及西南区总指挥部负责人。这篇汇报材料想来胡平先生,于大海先生和薛伟先生都已看过,应该有所记忆。
   
   现在,既然方圆先生,即是当时《全红总》总部的五人核心小组的主要负责人周牧先生在其介绍《全红总》的文章中已将我在《全红总》的身份公开出来,作为《全红总》的直接参与者、策划者、领导者之一,我有必要,有责任将我曾经热爱过,为之奋斗过和贡献出青春的这一组织的真实历史公诸于世,以供自由工人运动的参与者和海外学者研究。其中的经验和教训,也许对目前正在从事中国的民主运动和自由工人运动的精英们,能有所借鉴。
   
   第一章 我的临时工生涯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与《全红总》的创建者、领导者方圆(原名郑天赐)自幼相识,因为父辈是世交,都是国军的高级将领。但我们并非是共产党的天生反对者,血管里也并没有从生下来就流着反对社会主义,反对无产阶级专政的血液。我们勤奋读书,自幼就想把自己的一生和才智贡献给祖国,让祖国繁荣富强。但由于考虑到自身的天生弱点,家庭出身不好,都有意识地放弃“文史哲”而主攻“数理化”。也许,这也叫做自觉地“退避三舍”吧。
   
   1963年,我在贵阳七中高中毕业,当时正值62年所谓的“蒋匪窜犯大陆”,全国贯彻“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阶级路线,唯成份论的思想主导一切,高教部内部有通知,对于黑五类的子弟,“准考不准取”。此条路线贯彻到66年文革开始,又被那些高干子弟,首都红卫兵“一司”“二司”及“联动”的革命小将们发扬光大成“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
   
   我的高考成绩,六科平均是81.4分,全校第二名,得到的却是不录取通知书。第一名沈利晖,我的同窗同桌好友,82分,录取成都电讯工程学院雷达系,第三名劳远英,74分,四川大学,第四名,魏美铭(女),70分,不录取,其父是国民党八十九军副军长兼三二八师师长,系郑天赐(方圆)父亲旧部,当时寄住郑天赐(方圆)家中。倒数第一名伍衡德,34分,贵州农学院,父母都是共产党员。
   
   其实,我报考的不过是重庆建筑工程学院土木建筑系而已。第一志愿清华大学物理专业,只是我的物理老师高言赢一定要我填的,我是连续五年的物理科代表,物理科成绩最为优秀。读北大、清华,这些名校,可是我们这些黑崽子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我家庭出身不好,从小就养成了与人无争的自卑感,对那些家庭出身好,尤其是共产党员的子弟,心里总让着几分。我总认为,搞建筑,真正地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共产党总该放心我吧。当我接到不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哭了,我是我一生中最沉痛的一次打击。我的物理老师高言赢,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也陪着我哭了:“我手下的物理科代表,没有一个不考上重点大学的,想不到,他们连一个普通大学都不让你读。”
   
   他的哭,除了同情我之外,也许是自身有感而发。那年代,阶级路线的贯彻已到了近乎荒唐的地步。他是地主出身,外表冷漠,自视清高,与人无争,但教书却是一流。教我们政治的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教师,名叫沈慈恩,共产党员,同样是清高冷漠,这两个看来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人,不知怎么搞的,恋爱了,他们深深地爱着对方,那年头,谈恋爱也得看家庭出身。沈慈恩因为是党员,先向学校党总支申请要与高言赢结婚,党组织对她发出警告,要她站稳阶级立场,与高言赢断绝关系,否则要受到党纪处分。沈慈恩不听警告,一再申请,党组织决不批准。最后,沈慈恩写出了退党申请,党组织给予了她开除党籍的答复。她并不悲伤,因为得到了自由,可以和高言赢登记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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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工人运动的先驱(4)


二十五日晚八时许,毛胜年和我参加李再含主持的这个会议。在会议上,我介绍了“全红总”在北京获得全国总工会承认的情况,要求省文革和中共贵州省委 立即承认贵州分部。会议还讨论了是否承认刚成立的保守组织“工人纠察队”的问题。最後会议作出决议,先承认“全红总”贵州分部,以後再决定是否承认“工人纠察队”(事後第三天也承认了“工纠”)。当场,省委常委,书记处书记陈朴如(分管工交口) 和张一樵(贵阳市长)在我拟的报告上签字正式承认贵州分部。
   二十七日(周一),我们按省委给的地址在贵阳市总工会找到了官方的“工人联络站”负责人沈争真。由他出具公函给我们刊刻了公章印信,拨出贵阳市新建的劳动人民文化宫左侧的办公室给我们使用,并决定给我们一笔专用活动经费,金额是每天可以实报实销人民币二千五百元,成为贵州省专用经费报销额最高的群众组织。
   当天(二十七日),我们召开贵州分部第一次正式会议。会议选举杨同春(中共党员)为总指挥、我为副总指挥兼秘书长,毛胜年为副总指挥,李伯特为组织部长,邓德礼为宣传部长,杨爽秋为联络部长,赵琳为内务部长。当天我向北京的“全红总”全国总部发了电报,当天夜间收到了全国总部罗运泉、廖阁夫署名的贺电。
   这样,继“全红总”全国总部十一月八日在北京正式成立後,“全红总”的第一个地方分部--贵州分部在十一月二十七日在贵阳正式成立。
   
第三章 封闭劳动部,进驻全国总工会和江青接见
   
   静坐全国总工会
   一九六六年十一月二十九日、三十日,全国总部两次来电催我北上。十二月一日我把公章印信交给李伯特和杨爽秋共同保管,并确立财务开支制度後,乘坐当天六六六次串连专车,和毛胜年一道以贵州分部代表的身份北上,十二月三日到达北京。
   这时,“全红总”正在全国总工会八楼进行预计为期十天的第二次静坐。这次静坐有各地临时合同工赴京代表三百余人,目的是要求“全总”把对“全红总”的口头承认落实为合法注册,刊刻公章印信和拨给活动经费。
   我和毛胜年一到北京,罗运泉和廖阁夫就把他们拟的“全红总”宣言草稿交给我,要我根据《论临时合同工制度》的内容修改补充。经过十二月三日的一夜奋战,“全红总”宣言终於定稿付印,并於次日正式发表。
   十二月五日,北京分团正式宣告成立,并在天安门广场举行了近三万人参加的游行示威,王振海和我到场讲了话。紧接着,“全红总”的湖南分团、黑龙江分团、吉林分团、广西分团、广东分团、江苏分团、上海分团、河北分团、内蒙古分团、安徽分团、江西分团相继在各地成立。一场为临时合同工,同时也为正式工争取权益的声势浩大的风暴席卷了全中国。
   十二月六日,全总马纯古和劳动部党组负责人联名向李富春和中共中央送了《关於如何解决临时工、合同工问题的请示报告》,提请中共中央重视“全红总”所领导的全国性的临时工合同工造反问题,指出临时合同工制度如不加改革的严重性。在当时的中央工交口会议上,李富春向周恩来作了关於“全红总”的汇报。周恩来表示应予正确疏导。
   十二月八日,全总经过李富春批准,终於正式为“全红总”刊刻了公章,办理了注册手续,并和“全红总”再达成“会谈记要”,表示支持“全红总”的革命行动,同意在文革中不得无故解雇临时合同工,并决定和“全红总”确定再次会谈研究改革临时合同工制度的方案。“全红总”原来预计静坐十天,而实际静坐了八天就取得了胜利。
   十二月十日,“全红总”召开总部扩大会议协商筹备与全总、劳动部会谈具体方案。会上,罗运泉提出成立会议筹备组专司会议筹备事宜。但任总指挥的杜某某表示不同意,他认为原来一个秘书处的集体领导已经把他架空,现在再成立一个会议筹备组将置他於何地?但他的意见只得到少数人的支持而被否决。当时,杜某某和慕家兄弟及裴燕柱四人宣告辞职并退出“全红总”。
   杜某某退出“全红总”後即和一批复员退伍军人组织了“红旗军”,以後也遭到中共镇压和取缔,这是後话。
   杜某某等人退出後,“全红总”不得不立即进行改组,这是“全红总”的第一次改组。这次改组把原秘书处改称为“五人小组”(对外称秘书组),宣布一切权力归“五人小组”。
   “五人小组”由王振海、我、罗运泉、廖阁夫、郝维奇组成。分工是王振海负责北京分团,我负责理论和日常事务的处理,罗运泉、廖阁夫专司对上联络,郝维奇负责对其它群众组织的联络和科委系统的“全红总”分支组织的组建。
   此外,任命了毛胜年任组织兼内务组长,杨政任保卫组长,唐静(女)任宣传组长,韩琳(女)任联络组长,张德明任接待组长,王振海兼任北京分团团长。
   最後通牒
   从十二月十日开始,我除了处理繁杂的日常事务外,每天晚上都要草拟改革临时合同工制度的方案和回复一些重要的电报和信件。电报多是各地分团的请示报告,而信件则多为各地临时合同工受解雇、受剥削、受压迫的严重情况。当时各地投诉的信件每天多达二千来封,我的秘书余洪珠一天看信看得昏头胀脑。但从这些信件和各地分团的来电中可以看到,各地解雇临时合同工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甚至发生多起被解雇後的工人自杀事件。
   罗运泉、廖阁夫天天去找全总和劳动部的王志杰,郗占元、李正亭等人,希望他们早日与我们会谈,通过改革临时合同工制度的方案并报国务院批准。但一碰这些具体问题,这几位部长、书记总是一拖再拖,迟迟不确定会谈的日期。
   到了十二月二十日,年关将近,各地的投诉电报、信件日益增多,需要五个人拆阅分类。那时的信件每天已经不是几千封的问题了,而是几大麻袋。但内容都是相似的,而且情况越来越紧急严重。
   十二月二十日我们再次召开总部扩大会议,责成罗、廖二人与全国总工会和劳动部作最後交涉,要求他们在二十三日前确定三方会谈日期。罗、廖二人结束会议後立即赶到全国总工会和劳动部,向他们提出了最後通牒。
   十二月二十二日,全国总工会和劳动部共同答复“全红总”,确定三方会谈订於次日在劳动部礼堂召开。我们松了一口气,分头作好会谈资料的准备工作。
   十二月二十三日,劳动部来电话通知会谈延期至次日。
   十二月二十四日,劳动部又来电话将会谈延期到次日。
   这两次延期引起所有总部委员的愤怒,当时,“全红总”已由冶金部第二招待所搬迁至西什库儿童工读学校。因为总部要员已达八十余人,冶金部第二招待所二楼已住不下了。因此,在西什库儿童工读学校,“全红总”召开了总部会议,并作出一致决议:如果明天劳动部和全国总工会再拖延日期,就在当天先把劳动部封闭,十二月二十六日再把全国总工会封闭,向全世界和全中国人民表达我们要真正当家作主的决心和力量。
   
   占领劳动部
   
   十二月二十四日的会议作了如下安排:
   一、王振海立即到北京分团,动员北京分团全体团员处於紧急待命状态,动员人数不得少於五万人。
   二、总部委员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由王振海和我、杨政带领,专门准备主持北京分团封闭劳动部和全国总工会的行动。其中,我负责拟定王振海在天安门广场集会时的发言,封闭劳动部和全国总工会後发表的宣言和声明。杨政负责组织三百人左右的纠察队,以维持秩序,力争行动中不伤一人,不毁一物。另一部分由罗运泉、廖阁夫、郝维奇带领,先期进入全国总工会维持全国总工会的秩序和现状,准备迎接大队在十二月二十六日封闭全国总工会。
   三、拟定这次行动的口号:
   (一) 向刘老板算总账的时候到了!
   (二)彻底铲除一切资产阶级的剥削制度!
   (三)我们要革命,要生产,要吃饭!
   (四)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十二月二十五日上午,主动到劳动部和全国总工会联络的罗运泉、廖阁夫带着绝望和无奈的口气打回电话:劳动部和全国总工会仍然耍起拖拉推延的老花招--竟然又把决定在二十五日召开的三方会议推延了,而且这次是无限期的推延。他们说,劳动部和全总的负责人说元旦将近,过了新年再说吧。
   我把电话放下後,立即通知总部委员根据昨天的决议进入自己的位置。我拔通了王振海的电话,要他在下午两点前把人马带进天安门广场,两点正准时集合,进行动员,天始行动。
   二十五日下午两点,北京分团开着数辆宣传车,准时而有秩序地进入天安门广场。北京分团当天可能来了五至六万人,把金水桥的两侧都站满了。两点正,王振海在一辆宣传车上讲话,布置了今天的行动。在王振海讲话的时候,许多外地来京的临时工合同工和上访者,串连学生闻讯赶到天安门广场,加上围观的群众,人越来越多,长安街的交通终於阻断了。人群一直站到人民英雄纪念碑前。
   王振海讲话结束後,队伍在宣传车的带领下徐徐移动。本来的安排是我和王振海乘坐宣传车带领大队向劳动部行进,杨政率领纠察队的三百余人乘坐几辆北京分团借来的大客车先到劳动部向工作人员说明封闭行动的目的和方法,争取得到理解和配合,避免大队到来时发生误会和冲突。但是我担心杨政脾气不好,就随杨政率纠察队先行到达劳动部,经过我们的解释和说明,工作人员也乐於回家,所以纠察队的三百余人在劳动部的造反组织的配合和带领下,迅速封闭了劳动部除礼堂、二楼会客室和总机房外的一切办公室,并站好了位置,以防不测出现。
   王振海带领的大队大约在下午五点左右到达,把劳动部围得水泄不通。王振海再次通过劳动部的广播系统发表谈话,宣读声明,宣布纪律,直到八九点钟,队伍才慢慢散去。
   二十五日晚深夜十二点左右,我和王振海等总部委员们正在劳动部二楼会客室休息,几位纠察队员忽然带着两名军人进入会客室。他们一进门就要找王振海和我。那几位纠察队员颇为紧张,担心军方干预我们的行动,或直接来逮捕我和王振海。所以,其中一位迅速出去叫来几十位纠察队员把大门封住。这两位军人看着他们惊疑满面、准备拼命的样子笑起来了,连声说:“请不要误会,请不要误会!我们是中央文革的联络员,是奉中央文革的命令来支持你们的!”这时,不知是谁带头喊起了口号:“感谢中央文革!感谢江青首长!誓死保卫中央文革!誓死保卫毛主席!”一时间,口号声和掌声此起彼落,这两位军人和王振海与我又是握手,又是拥抱,真是否忙得不亦乐乎。这也是这次封闭行动第一次出现拥毛拥江拥中央文革的口号。
   其中一位戴眼镜的军人自我介绍是“解放军报”的编辑,名叫邵一海。他把我叫到一旁,压低声音说:“毛主席七十三寿辰的晚上(十二月二十六日晚),中央文革首长要接见你们。为了首长的安全,你必须从现在起保密,绝对保密!希望你把总部人员的档案交给我们,便於中央审查和决定参加接见的人员,现在就走,好吗?”我把情况悄悄告诉王振海,要他通知所有总部委员在二十六日下午三点钟前在西什库儿童工读学校集合,不得有误,其中包括他自己。我告诉他,把劳动部现场交给纠察队看管即可,快快休息一下赶回总部。说後乘坐邵一海等二人开来的一辆华沙牌小车回到西什库,把所有总部委员的档案副本交给邵一海。

自由工人运动的先驱(3)


十月八日开始,毛泽东主持了中共的中央工作会议,刘少奇、邓小平在会议上作了自我检查,文化大革命的目标更加清楚。杨政和我商量後,决定组成一个争取临时合同工权益的组织,当时决定起名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红色劳动者造反总团”参加发起的人除了我与杨政之外,还有前面所述的李云臣、吴永湖、裴燕柱、慕纪群、慕纪雄、周泉、杜某某等人。
   当时我提出大家都回家乡去,建立各地的基层组织,北京留下杨政等和北京本地的李云臣保持联络,等到六七年一月一日再回北京召开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正式成立全国总部。大家都同意这个意见。我於十月下旬离京南下返回贵阳。
   
第二章 全国总部正式成立和第一个地方分部成立
   
   “毛皇叔”和贵州分部的筹备
   我回到贵阳後,感觉空气大变。群众造反组织“红卫军”、“赤卫队”先後出现。我到“红卫军”驻在贵阳医学院的总部和“赤卫队”驻在贵阳人民会场的总部找过“红卫军”的头头李铁乃和“赤卫队”的头头黄世民。
   李铁乃是铁匠出身,头脑极为敏锐,反应很快,口才很好,他在批斗贵州省委书记贾启允的大会上妙语连珠,进退自如,表现出一定的领导才干。但我问到他关於运动的发展趋势,他的组织的远近目标,他对社会的基本看法时,他竟没有自己的定见,而且文化水准不高,历史知识欠缺,并且非常自负。这使我很失望。
   黄世民和李伯特认识,同是贵阳市建筑公司的泥水工。黄世民为人耿直,很讲义气,但和李铁乃一样,文化不高,缺乏远见,脾气很暴,同样使我失望。
   会见这两位负责人後,打消了我将这两个组织引向改革临时合同工制度方向的念头。我决定另起炉灶,自行组建“全红总”(当时未正式成立)的贵州分部。
   我首先找了李伯特、叶文筑等人。他们都认为:我们家庭出身不好,不适合站在第一线,应找一些出身好的人参加筹建贵州分部。叶文筑提议,找他的一位朋友毛胜年来参加筹组贵州分部。他说这位毛胜年是他在水城修公路时认识的一位筑路合同工,如同当年刘备流落江湖一样,这位毛胜年也是一位落魄的皇亲国戚--他是毛泽东的远亲。 他说毛胜年敢说敢做,是一位人才。
   十一月初的一天早晨,叶文筑把毛胜年带到我家。毛胜年中等个子,方脸,颇英俊,穿一身破军棉衣(这是当时的高干子女之所好)。他一进门,就高声叫我的名字,好像久别的老朋友一样。他一面叫着我的名字,一面连声说他是“三顾茅芦”来了。看来,他把自己当成“刘皇叔”了。
   毛胜年很直爽。他知道我们对他的最大兴趣是他和毛泽东的“亲戚关系”。所以他一入座,就作了自我介绍。他说,他的家乡是湖南平江,平江起义是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的组成部分。他的祖先和毛泽东的祖先是同宗,因此,可以算是毛泽东的远亲。他告诉我们,他的伯祖父名叫毛简青,是中共六大的湖南代表,也是平江县的首位中共县委书记,是平江起义的领导人之一,和彭德怀是知交。现在他的祖父住在平江,是中共平江起义纪念馆的负责人。而中共平江起义纪念馆则是他家的房子。
   毛胜年介绍自己後,表示他早就想造“临时合同工制度”的反,只是苦於在理论上不行,又缺乏志同道合的朋友。他说,他看过我写的《论临时合同工制度》後很感动。他希望参加我们的筹建工作。他表示大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後就是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惜。
   毛胜年的直爽、豪气和亲切感动了我。我表示欢迎他参加我们的队伍,并直言不讳地告诉他,我的家庭出身不好,不适合牵头,希望他来当贵阳分部的出头露面的人。他表示他理解我的处境,欣然接受了。
   全国总部宣告成立
   十一月初,杨政从北京打电报给我,告知李云臣把北京分团的架子搭起,北京还来了两位很有才华的知识分子参加筹建工作,他们是王振海和郝维奇,都是国家科委科技情报所的临时资料员。湖南长沙也来了两位组织能力很强的人,他们分别是长沙岳麓山化工厂的合同工罗运泉和长沙大信织布厂的廖阁夫。
   杨政说,他们希望提前建立全国总部,不一定等到六七年元月,问我的意见如何?我当晚回电告诉他若条件具备,可先在北京把全国总部建立起来,这样也许对各地建立分部有好处。但我希望全国代表大会一定要等到全国有半数以上的省、市、自治区有了分部才召开。
   十一月五日,杨政再次发来电报。他说,现在各地进京的临时合同工很多,建立全国总部的时机已经成熟,要我立即动身北上,参加十一月八日的全国总部成立大会。毛胜年等都不同意我立即北上。因为贵州的组织已到成立边缘,他们担心我一走就要停摆。我衡量一下局势,感到北上没有多大意义。北京少我一人不影响总部建立,因为北京人才济济。而我走了对贵州则影响太大,再说,一个全国性组织,如果一个地方组织都没有也不好,我应把全国的第一个基层组织组建好,带动其它各地的基层组织建立起来。
   我电告杨政等人,如期在十一月八日把组织建立起来,不必等我北上。而我一待贵州分部建立,将立即北上。
   十一月八日,全国总部在北京冶金部第二招待所正式宣告成立,把原定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红色劳动者造反总团”简化为“全国红色劳动者造反总团”,并简称“全红总”。
   安徽的杜某某因是中共党员,复员军人,出身很硬,当选为“全红总”总部总指挥。无锡的季某某当选为副总指挥(季某某是无锡一零一八兵团的负责人,当时未出席会议,缺席当选)。
   北京的王振海当选为秘书处秘书长,我则缺席当选为副秘书长。秘书处秘书有罗运泉、廖阁夫、郝维奇、慕纪群、慕纪雄,连同王振海和我共七人,是“全红总”的领导集体。
   秘书处的分工为:王振海、郝维奇负责筹建北京分团和对外联络。我负责筹建贵州及各外省分团,兼管理论和组织工作。罗运泉、廖阁夫负责与中央各级机关的联络工作。慕纪群、慕纪雄负责内部的总务工作。
   此外,任命了组织部长杨政、宣传部长龙云学、联络部长裴燕柱、接待部长张德明,北京分团筹备组长李云臣。
   “全红总”十一月八日宣告成立後,当天就在罗运泉、廖阁夫带领下,由首批成员五十多人到全国总工会会议厅静坐,要求全国总工会承认“全国红色劳动者造反总团”,并给予注册登记。但全国总工会的负责人--书记处书记王志杰等人并没有把“全红总”的这五十来号人放在眼里,根本不予理睬。因此,这一静坐,直坐到十一月十八日,人数则由五十多人增加到三百来人。王志杰等人看十天来“全红总”的声势越来越大,不理睬不行了,连忙向全国总工会总书记马纯古、全国总工会主席刘宁一报告,马纯古又向当时中共中央负责工交口的副总理李富春作了报告。李富春表态不要把事态扩大,要王志杰等在口头上表示支持“全红总”造“临时合同工制度”的反。十一月十八日,王志杰代表全国总工会在口头上承认了“全红总”是合法的造反组织,“全红总”成立後的第一次斗争取得了胜利。
   在“全红总”宣布正式成立的十一月八日和取得全国总工会承认的十一月十八日,贵州分部筹备组的毛胜年和我都联名发电报表示祝贺。
   贵州分部率先成立
   “全红总”获得全国总工会正式承认後,筹建中的贵州分部也把争取得到贵州省委承认的工作提上了日程。
   十一月二十一日,毛胜年和我到了中共贵州省委办公厅。中共贵州省委座落在风光明媚的南明河畔。当时贵阳已经入冬,原来整洁的省委办公大楼前飘满了枯枝败叶。平时戒备森严的大门已无凶神恶煞的门卫。我和毛胜年从楼下找到楼上,只见有的办公室房门大开,桌上地下文件和纸张随着凄冷的寒风飞舞打转。有的办公室房门深锁,再也听不见那拿腔拿调的大呼小叫。找去找来,若大一个省委办公厅形如冷寂的墓园。我和毛胜年又转到省委秘书处,仍然不见人影。
   秘书处後是锅炉房,一看,只有一个脸圆圆的年青的锅炉工,我们问他省委的人到什么地方去了?他问我们找省委哪一个部门的负责人?为什么去找?我和毛胜年向他说明来意,并把油印的《论临时合同工制度》送他一份。他很快看完了《论临时合同工制度》後告诉我们,他也是一位合同工,也深受“临时合同工制度”所害。他当即表示要参加我们的组织,他告诉我们他姓朱,名字我已经忘了。他要我们第二天上午来找他,他会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我们。
   第二天一大早,小朱告诉我们,现在省委正在开三级干部会议,会议在省人民政府交际处举行,在交际处负责会议的是省委孙副秘书长。我和毛胜年乘车到了城北的交际处(省委在城南)。按照小朱给的房间号,果然找到了正在睡觉的孙副秘书长。
   这位孙副秘书长身材很瘦,中等个子,穿一身灰色棉毛衣裤。他睡眼朦胧给我们开门,误以为我们是南下串连的北京学生。他一面给我们倒茶倒水,一面问我们是北京哪间大学的?我们告诉他,我们是革命造反组织的,目的是要求省委承认我们组织的合法性。他一听我们是群众组织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他连忙问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在当时的贵阳市,群众分为炮轰派和保皇派两派。炮轰派的口号是“炮轰西南局,火烧省市委”,保皇派的口号是“省市委,革命的。大方向,正确的。”我们告诉他,我们口号只有一条- “改革一切不适合於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他听後颇感奇怪,因为从口号上无法区分我们是炮轰派(即造反派)还是保皇派。他接着又问,我们要改革哪些“上层建筑”?我们告诉他,目前我们的重点是改革临时合同工制度,我们是要造这个剥削人压迫人的旧制度的反,争取临时合同工参加文化大革命的权利,同工同酬的权利。
   他听後大大松了一口气。也许在他的心目中,我们提的口号和要求都是合情合理的。他说,他很支持我们造一切剥削制度的反。他说,“我们党革了四十几年的命,建了十七年的国,是不应让工人吃苦了。工人的工资,福利,劳保是应该改一下了。斗来斗去,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群众还会支持我们,拥护我们吗?”他还说,可惜他身为省委干部,要不他会参加我们的组织。现在社会很乱,希望我们这个组织迅速壮大起来,能起到稳定局势的作用。他说他会尽快把我们的要求向省文革和省委报告,要我们次日下午二点半钟来这个房间听他的回话。
   二十三日下午两点半钟,毛胜年和我如约来到交际处。孙副秘书长面带喜色地告诉我们,省文革和省委常委在十一月二十五日晚召开常委联席扩大会议,邀请毛胜年和我参加。

自由工人运动的先驱(2)


 这两种切然相反的教育催我们这些苦命的孩子早熟。因为孙中山先生是基督徒,我们相当一部分人从小就受洗接受了基督教的教育,基督教文明中的平等、博爱、谦卑、原谅敌人等概念在我们的头脑中从小生根。我们从小认为基督才是唯一的真神,只有神才是权威,才是全能的。人,不论是什么人,包括孙中山、蒋中正和毛泽东、周恩来等人,都是有限的。而在我们的圈子中,一般称毛泽东为“毛匪”、“老魔头”,而称蒋中正和周恩来为“老蒋”和“老周”,略带一点敬意。
   因此,我们绝不像有的学者武断地认为在一个极权社会中成长的人,一定在极权文化的熏染下形成所谓“威权性格”--即是对权威的奴从和自己也想成为权威。当然,在中共一党专政的那个极权而残忍的社会中,有相当大的一批人的确具备“威权性格”--而不论其出身如何。这批人在大陆的的确确占了人口的很大比例。这真是一个历史的悲剧。
   随着年龄的增长,读的书逐渐多了,大多是十八、十九世纪的一些文学、政治、哲学著作。在我们那个年代,也就是文革初期“破四旧”以前,由於中共还没有在文化领域实行“无产阶级的全面专政”,还有一点宽松。特别是从“三年自然灾害”后期的六二年开始,思想文化领域甚至还有某种程度的活跃。当时在我的家乡贵阳,出现了中共建政後的第一批民办夜校和夜大学,我虽然当时只有十四岁,也在强烈的求知欲驱使下,和自己的几个早熟的小伙伴进入了贵州师范大学(当时叫贵阳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王梦渊和他的儿子王希龄创办的“黔灵中文速成大专班”,用一年的晚间“速成”中文系四年的课程。这些小伙伴中,有今天在中国文坛上有成就的思想家(为了他的安全起见,隐其名),也有以後成为“全红总”的第一个地方组织--贵州分部的发起人之一的叶文筑。
   六十年代初叶的中苏共大论战,吸引我们这批青年对马列著作发生兴趣。而中共批判苏共的“三和两全”--即“和平竟赛、和平共处、和平过渡”和“全民国家、全民党”很合我们的胃口。苏共批判的斯大林的肃反扩大化和个人崇拜,不正是中共在大陆的丑恶统治的写照吗?是中共还是苏共搞的是“真正的马列主义”?“马列主义”为什么在十几个所谓“社会主义国家”成为统治思想?这些问题使我们这些青少年,在知识仍然非常贫乏的状况下,深入到那艰涩的马列著作中去寻找答案,当时已经翻译出版的马恩列斯著作都尽量找来阅读。
   我们还订阅了当时在布拉格出版的“社会主义阵营”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理论刊物--《和平与社会主义问题》。在这本刊物上,我们感受了当时已经出现的人类历史进步的主流--和平和包容。而当时中共猛烈抨击的凯恩斯的“人民资本主义”则从另一个角度给了我们现代西方先进理论的启蒙教育。当时对我们影响较深刻的除了马列著作外,还有相当一批西方思想家,特别是卢梭的作品中的天赋人权论和社会契约论,克鲁泡特金的无政府共产主义等等。
   对这些书籍的阅读和讨论,无形中形成了类似於八十年代的“读书会”性质的圈子。而我们这个小圈子中的主要成员,也成了文革中的“全红总”的主要成员和七八--七九年民主墙时期的“贵阳浪潮读书会”和八九民运时期的“贵州沙龙联谊会”与“中国人权同盟”的主要成员。
   在我们的小圈子中,对中共的看法也在逐渐深化,并没有停留在童年时期幼稚的仇恨和偏见上。我们认为中共的出现与中国的工业化分不开的。我们认为法西斯主义是封建专制和现代大工业相结合的怪胎,而马列主义尤其是斯大林,毛泽东的主张则是法西斯的一个旁枝。也许这些法西斯主义者的历史动机和理想可以给予某些正面评价,但是他们实现理想的手段与目的相冲突。
   在这时,我们不再把中共的领袖和干部看成一些没有文化,没有教育的暴徒,我们认为他们之中有相当一部份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精英份子。在实现人类大同和促进国家进步这些基本目标上,我们与中共精英们没有冲突,但是在实现理想的方法上,我们主张和平,民主,非暴力,而中共则崇尚战争,独裁和专政。
   由于中共自称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组织和我们也认为中国的工业化是必然的,因此,我们开始对中国工人运动及其历史产生浓厚的兴趣。
   特别是一九六四年中共在“四清”运动中贯彻所谓“阶级路线”,我们这些父兄被“杀关管”的子女不论成绩和表现再好,也被扫出学校大门,被中共“阶级斗争”的铁扫帚扫进了社会的最底层--被歧视被剥削最甚的临时合同工队伍。当时,李伯特成为贵阳市建筑公司的合同工,我则成为修筑贵阳磊庄机场的临时工。因此,我们对中国工人阶级的痛苦有了切身的感受。
   作为中国工人阶级的一员,我们不仅对中国工人运动的历史感兴趣,而且对中国工人阶级的现实产生了变革的向往。从一九六四年底开始,在李伯特的二哥帮助下,我和李伯特开始搜集中共官方有关统计数字,搜寻有关“两种劳动制度”的资料,并由我执笔写作《论临时合同工制度》,为“全红总”的出现作了我们当时预料不到的思想上和理论上的准备。
   从苦难走入历史
   文革开始後,我们这群早熟的苦难青年,开始敏感到中共统治者为了争夺权力,不愿照旧统治下去了。而在“三年自然灾害”的饥饿中苏醒了的中国人民也不愿再照旧被统治下去了。这应该是中国工人阶级实现自己真正当家作主的一个不算太好的机会。但当时怎样去利用这个机会,我和李伯特等人仍然心中无数。只是一个偶然发生的事件使我们走进了历史。
   那就是文革初期贵阳的“六六事件”。一九六六年六月六日,贵阳地球化学研究所的敏感的知识分子结合贵阳六中和贵阳九中、十中的少数敏感学生去《贵州日报》提意见。当天,我正从代课的贵阳洛湾小学请假进城参加六六届高考的社会青年体检。途经《贵州日报》社门口,看见一群人在贴大字报,四周围观的人被军警包围,几部摄影机忙着拍摄实况。我停住脚好奇地观看了几分钟就赶着去体检。谁知这几分种就惹了大祸。几天後,中共贵州省委下达了所谓“六九反击令”,把学生和知识分子向《贵州日报》提意见和贴大字报的行为打成所谓“反革命事件”,不知当天在我停脚观看的几分钟内,有熟人看见我去告了密,还是自己被中共特务的摄影机拍了镜头,我也莫明其妙地被牵涉到事件中去。
   大概是六月中旬的第一个星期一吧,一向对我很好的金岚校长把我叫到她的寝室,问我在请假回城体检期间参加了什么活动。我当时真是一头雾水。金岚校长最後提醒我是不是到过《贵州日报》社,并向我出示了中共贵州省委的文件--“六九反击令”,我才知道那好奇观看的几分钟制造了麻烦。我向金岚校长解释了当天的经过,金校长也深信不疑,她叫我不必担心,说问题会搞清楚的,既然我没有参加什么“六六事件”,就写一个情况说明,由她交给上级以求澄清。当天晚上我就写好了报告,次日交给了金校长,自以为无事了。谁知半个月後,金校长正式通知我回城接受审查。
   我回到家,因重病取保外医的父亲在被斗争後已经收监。家中人去楼空,只留下泪痕满面的苍老母亲。回家当天,我居住地的“工作组”和贵阳市公安局的人员开始对我轮番审讯,审来审去审不出什么名堂,在七月初正式把我母子送进所谓“牛鬼蛇神专政队”,押往贵阳城郊的东山岈口打儿洞“劳动改造”,每天在盛夏的酷阳下锤小石子,一锤就锤到九月上旬,成为刘少奇等派出的“工作组”打击镇压的牺牲品。
   “全红总”在酝酿之中
    八月中旬,“十六条”已经公布。毛泽东已公开在八月十八日接见红卫兵。一个“破四旧”的红卫兵运动在全国兴起。幸好我那时已到城郊“劳改”,李伯特也被下放到农场劳动,躲过了“红色恐怖”这一劫。
   九月中旬,毛泽东打击的目标日渐明显,和“老红卫兵”不同的是出现了一批蒯大富,谭厚兰等真正理解“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的“革命红卫兵”。这批“革命红卫兵”为了传达圣意,也参加了串连。所以,八月底到九月初,贵阳来了不同於第一批“南下串连队”的第二批“南下串连队”。这第二批不像第一批那样杀人越货,而是到各学校,各工厂去煽风点火,发动群众“炮轰西南局,火烧省市委”,尽管中共贵州省委也把“八三一”和“九五”事件打成“反革命事件”,但已力不从心,不可能像镇压“六六”事件那样得心应手了。两派群众的大辩论代替了一边倒的血腥镇压。在第二批“南下串连队”的游说鼓动下,贵阳的群众纷纷走上街头,这时,工作组已经被撤走。我们这些“牛鬼蛇神劳改队”在无人过问的情况下自行解散。在和李伯特商量後,我决定到北京上访告状,同时观察各地运动的情况和了解北京上层动态,以便在合适的时候采取行动。当然,至於要采取什么行动,我和李伯特也说不出来。
   我於九月底到达北京,被“中共中央,国务院联合接待站”分配住到西直门内大街西章胡同内的原冶金部第二招待所(当时临时改名为“中共中央国务院文化革命联合接待站招待所”)。和我同一寝室的有来自湖南长沙的杨政、安徽蚌埠的裴燕柱、江苏无锡的吴永湖、广西桂林的周泉等人。因为中共当时是按系统、按行业分配住宿,所以我们住在一起的都是各地上访的临时合同工。几乎每人都有一段悲惨经历,而且大部分都被解雇,贫病交加,同病相怜。大家对造成自己这样苦难的原因有一个共同的看法--同为工人阶级的一员,有的正式工虽然在政治上受迫害,但至少工资照发,有一碗饭吃。而我们临时合同工一旦在政治上出了问题,马上被一脚踢出单位大门,连饭也吃不上了。所以临时合同工制度成了我们抨击痛恨的首要目标。
   我把早在一九六五年十二月完成的《论临时合同工制度》给大家传阅,大家都感到我这篇文章说出了他们心里的话。杨政提议,把这篇文章印成传单,散发到社会上去,希望广大临时合同工团结起来,争取自己的政治权益和经济利益。这份刻写油印的传单于六六年十月六日在工人体育场公开散发。当天,“向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猛烈开火誓师大会”有将近十万各地来京的师生和工人参加。
   《论临时合同工制度》印成传单散发後,在临时合同工中造成很大反响。从十月六日下午开始,许多外地来京的临时合同工和北京本地的临时合同工按传单上的地址找上门来,我和杨政等人在那段期间日夜忙於接待来访谈者,记得当时来的以後又成为“全红总”各级负责人的有北京的李云臣(後改名叫李卫兵),江苏的慕纪群、慕纪雄兄弟,安徽的杜某某(名字已忘)等人。

自由工人运动的先驱


——独立工会“全红总”纪实
方圆
   三十年前的今天--一九六六年十一月八日,在北京西直门内大街西章胡同的冶金部招待所二楼拐角的二四三号房间里,“全国红色劳动者造反总团”诞生了。提起“全国红色劳动者造反总团”(简称“全红总”),也许年轻一代不太熟悉。但是经历过文革的人们,特别是海内外研究文革史、工运史的学者,不应该忘记“全红总”在六六年底到六七年初所掀起的汹涌波涛--也就是中共官方所称的“反革命经济主义妖风”。
   郑义先生在他的书信体自传《历史的一部份》中是这样评价的:
   文革初期,一九六六年下半年或至迟在一九六七年初,北京出现了一个工人组织--“全红总”。……这个依据于全国总工会的组织,一开始就毫不含糊地代表工人阶级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表现出一种独立意识。虽然这些要求多为经济要求,但稍有政治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政治要求的前奏。当这个组织刚刚展开全国性的活动,共产党最高当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宣布“全红总”为“反动组织”,逮捕了它的领袖,取缔了它的组织。……当时群众组织林立,共产党为何偏偏说“全红总”为洪水猛兽而大下杀手呢?事隔多年,我才理解:这是由於这个工人组织一开始就脱离了共产党“群众斗争为上层政治斗争(权力斗争)所用”的轨道,而表现出反压迫、反剥削、争自由的独立自主倾向。这是纯粹的民主运动,这是真正的造反。
   龚小夏女士在《北京之春》九六年十一月号发表的《文革及毛泽东的伪激进主义意识形态》一文中提到:
   一九六六年秋冬之际,有一个名为“全国红色劳动者造反总团”的组织活跃在北京和全国各地。这个组织发动了一场名副其实的工人运动:它组织起大批在工矿企业中受到歧视和不平等待遇的临时工与合同工,争取同工同酬,争取享有与正式工人平等的工资和福利待遇。中央文革曾经鼓动这一组织去冲击劳动人事部门,但在发现它并不热衷於去揪斗“走资派”而是试图争取工人的利益之後,就对它进行了残酷的镇压。
   杨小凯先生和杨建利先生在《北京之春》九六年七月号发表的《身体自由脑袋不自由的自由》一文中指出:
   之所以有如此众多的人民群众起来造反是有着深刻的政治经济社会原因的。事实上,他们是对中共维持暴政十七年的各级官僚的政治迫害、经济剥削的反抗和报复,其发端是具有相当的正义性的。而且,迅速出现的群众组织里有一些类似於工会的鲜明代表一个社会群体利益的组织。例如,‘全国红色劳动者造反总团’(简称‘全红总’),就是鲜明地为合同工、临时工争取经济利益的造反组织,套用民主政治的术语,它们是明明白白的利益集团。
   在我们谈到一些学者专家对“全红总”的正面评价的时候,也要看另外一类学者的相反评价。大陆王年一先生在其著作《大动乱的年代》的“经济主义歪风刮起”一节中说:
   一九六六年十一月八日,由极少数合同工、临时工凑合起来的全国性工人造反组织“全国红色劳动者造反总团”(简称“全红总”)在北京成立,其头头是王振海等人。十二月四日,“全红总”发表宣言,宣称:“我们当前的主要任务,是造现行合同工、临时工制度的反,……”“全红总”的头头揪斗领导干部,绑架工作人员,通知各分团要求补发工资和赔偿损失。顷刻之间,在全国许多地方刮起经济主义歪风。
   徐友渔先生在日本出版的《中国研究》九六年八月号发表的“关於‘两个文革’说”一文中说:
   文革中,某些社会集团确实提出过自己的利益要求,比如有的工人要求增加工资和福利待遇,临时工、合同工要求转正,六十年代初从城市,工厂压缩回农村的人要求回城,下乡知识青年要求回城,他们把这些要求包裹在批判“刘少奇的修正主义路线”的口号中。为了利用这股社会力量,江青等人曾接见过他们的代表,表示支持他们提出的要求, ……早在一九六七年二月十二日,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就发出了关於取缔“全红总”等为非法组织,逮捕其头头。
   海峡两岸官方对“全红总”的看法又如何呢?
   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第六组(陆工会前身)编印的《大陆反毛反共思想组织与行动》(中华民国五十六年十一月)中提到“全红总”时是这样说的:
   “全国红色劳动者造反总团”,这是出现在北平地区的反毛组织,组织的成员是大陆各地的“临时工”与“合同工”的工人。这一个组织的成员,从各地涌入北平,……要求转正(即由临时工转为正式工人),及要求补发四十七年(方按:此处应为“十七年”之误)以来的转正费。据日本派驻北平记者二月十六日所发出的报道,北平“公安局”於二月二十五日贴出布告,下令取缔“全国红色劳动者造反总团”这一个组织。
   中共官方出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大事辑要》针对“全红总”作了这样的评价:
   由於江青在一九六六年底讲话煽动临时工、合同工造反,并提出一些不合理的经济要求,在社会上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大批工人外出,闹转正,闹复工,闹工资福利待遇,闹增发劳动保护用品和保健食品等,从而刮起一股经济主义歪风,严重地冲击了国家财政经济。……二月十七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通告,指出“全红总”,劳动部和中华全国总工会的《联合通告》是非法的,应予取消。……全国红色劳动者造反总团以及各地的分团应当取消。
   其它诸如《中华人民共和国经济史》、《中国经济体制改革记事》、《当代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中国工会史》、《中国工人运动通史简编》、《当代工人运动》、《中国工运史辞典》中的“全红总”辞条,《当代中国工人阶级和工会运动纪事》等官方典籍和史书对“全红总”的记载和评价也和前述的中共官方结论大同小异,这里不一一摘录。
   笔者之所以花这些篇幅摘录前列关於“全红总”的论述,目的是向年轻的一代民运精英,尤其是目前尚在从事大陆自由工运的志士仁人,介绍“全红总”这一组织,前事不忘,後事之师。今天还在从事民运和工运的朋友们,应当重视当代中国自由工运史的研究,具备这方面的历史经验或知识。而在中共的封锁下,相当一部人对此知之甚少。正如陈佩华在其《革命乎?组合主义乎?--工人及工会在後毛泽东时期》一文中所说:
   “大多数中国人,特别是年青一代都以为一九八九年是中国工人第一次抗议共产党。反之共产党精英则痛苦地知道:这已是中国工人阶级第五次(而有时是在官方工会领导下)起来维护他们的政治权利。这种普遍缺乏关於早期抗议运动的知识表明共产党在控制中国人民了解现代历史方面的成功。可以说他们巧妙地贬低甚至抹去了民众对工人早期抗争的集体记忆。
    
第一章 《论临时合同工制度》和“全红总”的筹建
   《论临时工合同工制度》
   “全红总”的出现是和《论临时合同工制度》这份油印传单分不开的。正因为这份传单的传播和媒介,“全红总”的几位创始人才互相认识最後走到一起。自从我七八年底平反出狱後,不论在国内还是在海外,我都一直在找寻这篇文章。直到我在澳洲国立大学访问期间,才在该校的图书馆,发现一篇《现有的合同工制 度是反毛泽东思想的大毒草》。此文刊载於六八年二月三日的《劳工战报》。
   《劳工战报》是由“广州市印刷系统红色劳动者革命造反联合总部”发行的。这份《劳工战报》发行在“全红总”已被打成“反动组织”近一年之後。当时我正因是“全红总”一案的“主犯”,被单独关押在贵阳市看守所一间漆黑的小牢房内。
   直到二十世纪末的一九九九年,当时给这篇文章提供过重要意见,并为“全红总”贡献出青春,现在的中国工党副主席,当年中国民联的老战士李伯特冒险到大陆四处寻找,才找到一篇被大幅修改过的《论临时合同工制度》。
   尽管时光已逝去三十年,我读到此文仍然感慨万端和欣慰不已。一是可以看出,当年的自由工运并未因“全红总”被中共残酷镇压而消失。二是在这两篇文章中,可以大约看到《论临时合同工制度》一文的影子。
   《论临时合同工制度》并非在文革期间写成。它完稿於文革前夕的一九六五年十二月。当时李伯特和我都是合同工,李伯特十九岁,我十七岁,可以说是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李伯特和我自幼相识。因为父辈都是国军将领且被中共关押,所以我们从小就在中共一党专政的重压下长大。在这里,有必要提一下仲维光兄发表在《北京之春》去年十月号的一篇写得极好、极为精采的文章--“‘清华附中红卫兵小组’诞生史实”。
   在此文中,维光兄对包括自己在内的文革中的年轻一代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和剖析,指出了红卫兵并非造反而是卫道--卫毛泽东专制独裁之道,大搞阶级斗争之道,它顺乎六十年代初期在大陆社会占统治地位的中共一党专政的“主流”思想。维光兄一针见血地指出,没有“血统论”,就没有红卫兵。更可贵的是,维光兄指出平民子女和出身不好的青年,当时想做奴隶而不得和在文革中想做奴隶而得到的可悲。
   是不是所有平民子女和出身不好的青年都如此呢?这里,我就不太同意维光兄的两个论述:
   “那时的平民们,即所谓造反派们在价值上并没有人的意识的觉醒”。“到六六年为止的青年,不止是干部子弟,而是几乎所有的伴随极权社会出生的青年人都已经丧失了自己‘独立’思索的能力,丧失了一般社会的判断能力。”
   我不太同意维光兄这两个论述的原因是:第一,平民并非一定是造反派。平民中更多的是逍遥派。第二,说平民和造反派们在价值上“并没有人的意识的觉醒”也太绝对了。遇罗克应属於仲文的“平民”范围内,杨小凯应属於仲文的“造反派”范围内,尽管他们在当时的公开著述中没有明确地提到“人权”等等概念,但不能因此说他们所代表的一群人“没有人的意识的觉醒”。第三,“到六六年为止的青年”对社会有不同於中共官方“主流”思想的看法,并非只有遇罗克等凤毛麟角的两三个人。
    一群年轻的叛逆者
   就以李伯特和我及我们周围的一批青年人来说,都是与维光兄同属“到六六年为止的青年”,也可以说大部分属於“老三届”。我们大部分家庭出身不好或属于“平民子弟”。有相当一部分人的父母长辈和亲戚被中共“杀、关、管”。对我们这些在中共阶级斗争的苦水中泡大了的青年而言,从不认为中共的统治具有合法性。我们认为继承了孙中山先生的革命法统的正是败退到台湾的中华民国政府。
   在学校里,老师教育我们,国民党是反动派,我们的父辈都是剥削人民、压迫人民的坏蛋,要我们和家庭“划清界限”。在家庭中,长辈告诉我们,共产党是匪,依靠欺骗和暴力非法夺取政权。中共的胜利是野蛮对文明的胜利。孙中山先生才是我们崇敬的国父,继承了国父孙中山先生的革命法统的正是败退到台湾的中华民国政府。中共的统治缺乏合法性。

中国社会民主党(又名中国工党)党章草案


第一章总则
第一条:本党定名为中国社会民主党(又名中国工党),为代表全体脑力和体力劳动者利益之民主政党。
第二条:本党以实现社会民主主义,建立民主宪政为宗旨。
第二章党员
第三条:凡年满十六岁,赞同社会民主主义,认同本党纲领和宗旨,志愿遵行本党党章和纪律,得申请加入中国社会民主党。
第四条:申请入党需提出书面或口头入党申请,由两位党员为其入党介绍人,由一个党部批准,并进行入党宣誓。誓词为:"我信仰社会民主主义,认同党的纲领和宗旨,志愿遵行党章和党纪,忠实于党,不畏艰难,为实现社会民主主义而忘我奋斗。"
第五条:每一个党员都隶属于党的一个组织。
第六条:党员义务如下:
(一)宣传本党纲领,惯彻本党主张,实行本党政策;
(二)服膺本党党章,执行组织决议,遵守党的纪律;
(三)参与组织活动,担任党的工作,出席党的会议;
(四)团结党内同志,努力服务群众,争取人民支持;
(五)介绍优秀人士加入本党,支持本党提名之候选人;
(六)缴纳党费。在正常情况下,连续两年未缴纳党费者,视为自动退党。
第七条:党员权利如下:
(一)有依据本党规章选举、被选举及罢免之权利;
(二)在党内会议有发言,提案及表决之权利;
(三)为参与全国与地方选举,有接受党的提名与支持之权利;
(四)对党的工作有建议和获得资讯之权利;
(五)因致力党的工作而遭遇困难、失业或疾病无助之党员,党应主动扶助;因完成党的任务而伤亡之党员,其本人或遗族有受抚恤之权利;
(六)对党组织给予自己的处分有申辩,提出请求,申诉和要求有关组织给以答复的权利。
第八条:党员有退党自由,但必须以书面向其所属的党组织提出。
第三章组织
第九条:本党按民主方式组织并运作:
(一)组织决议以多数决定为原则,但重大事项需经出席人数三分之二通过。
(二)上级权力组织应由党员直选或下级组织代表组成。
(三)党的各级组织均由无记名投票方式选举产生。(特殊情况下,为确保安全,可采用不固定会场,不统一时间,签名通过的方式进行。)
(四)党的各级组织负责人必须定期向组织报告工作。
第十条:党的组织分中央组织,区域组织和海外组织三种。区域组织分大区、省(包括直辖市,自治区)、县市(包括市辖区)和乡镇四级。在自治区,可增加自治州一级。党的海外组织划分为大洲、国家、省(州)和市(县)四级。
第十一条:党员超过一百人的组织,应设党员代表大会。党员人数少于一百人的组织,设立党员全体会议;过全体党员半数的会议,才能称为党员全体会议,否则只能称为党员会议。各级党员代表大会和党员全体会议,为该组织的权力机关。
第十二条:党的各级代表大会分选举产生代表和当然代表两类。同级党籍议员和上届委员会委员为当然代表。除上述两类当然代表外,党的各级代表大会代表均由选举产生。党的各级委员会均由代表大会选举产生。
第十三条:本党党员,如有三人或三人以上被选举为各级议员,应成立本党之该级"议会党团"。
第四章全党代表大会
第十四条:全党代表大会为最高权力机关,每隔两年由中央委员会召集一次。必要时经党的中央委员会决议,或二分之一以上全党代表大会代表提议,应召集临时全党代表会议。在特殊情况下,全党代表大会可以延期举行。
第十五条:全党代表大会代表由以下成员组成:
1、各省、直辖市、自治区选出之代表;
2、海外党部选出之代表;
3、上届中央委员会委员,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秘书长;
4、现任党籍中央议员。前二项代表人数必须超过后二项代表人数,其名额按选举办法分配,选举办法另订之。
第十六条:全党代表大会职权如下:
(一)修改或制定党的纲领和章程;
(二)听取和审查中央委员会、中央监察委员会的工作报告;
(三)选举或罢免党的领导机构,包括党的主席,副主席,中央委员会及中央委员,中央监察委员会及中央监察委员。
(四)就涉及全党的重大问题作出决议或决定。
第五章中央机构
第十七条:党的中央党部是指中央执行委员会,中央委员会,中央监察委员会及其他中央机构。
第十八条:党主席,副主席,中央执行委员会,中央委员会,中央监察委员会每届任期两年。全党代表大会如提前或延后举行,党主席,副主席,中央执行委员会及中央委员会和中央监察委员会的任期相应地改变。
第十九条:中央委员会之会议由党主席召集。在全党代表大会闭会期间,中央委员会执行全党代表大会决议,领导全党工作。中央委员会闭会期间,由主席,副主席,秘书长组成中央执行委员会,主持日常工作。
第二十条:中央委员会设秘书长一人,副秘书长若干人,由党的主席任免,其任期和主席相同。
第二十一条:中央委员会下设若干职能部门,各部门负责人由党的主席任命。
第二十二条:党的中央监察委员会由全党代表大会直选产生,每届代表大会改选一半人选。监察委员会设主席一人,副主席一人,由中央监察委员选举产生。中央监察委员会职权如下:(一)监督中央委员会,党的主席,副主席和其他中央机构的工作。(二)审议中央委员会,党的主席等的决定是否符合党章。(三)监督中央党部财务。(四)调节和仲裁党内重大纠纷。(五)有关监督事务的其他职权。第五章区域党部和海外党部
第二十三条:在不违反党的纲领和章程的前提下,各区域党部和各海外党部可以按照本地区的特点制定自己的章程,建立各级基层组织。
第二十四条:在竞选民意代表和公职人员事务上,各地方党部和海外党部必须服从中央党部的统一安排。
第六章党的纪律
第二十五条:本党党员及各级组织,在党内对党的纲领,路线,策略,政策及主要干部言行,均可以自由讨论,批评。党员及各级组织不得以见解或意见不同而拒绝服从党的决议,决定或拒绝参加活动。更不得以各种公开对抗的方式分裂党。
第二十六条:下级组织之决议,活动,如违反党章和党的政策,上级组织有权撤销该决议和活动,如下级组织不服,可向中央监察委员会提出申诉,由中央监察委员会裁决。第二十七条:党员之言行如违反党章,党的决议或破坏党的名誉,党员所在组织应予以适当处分。党员纪律处分条例另订之。
第七章经费
第二十八条:党的经费来源如下:(一)党员缴纳的党费;(二)其他组织,企业和私人捐款;(三)外国政府不带政治条件的捐款;(四)党营企业收入和其他收入。第八章附则
第二十九条:本党在创党之初,可召开创党党员代表大会,其权力等同于全党代表大会。创党党员代表大会选举产生党的临时中央委员会、党主席、副主席及秘书长,其权力在第一次全党代表大会召开之时停止。
第三十条:本党章经创党党员代表大会通过后施行。党章之修改须经全党代表大会出席人数三分之二通过。

工党


工党是与劳工运动有联系的政党,一般政治立场属于社会民主党。工党一般起源于劳工运动,并会于劳工运动组织保持一定的联系。在英联邦国家,作为劳工运动的政治翼,工会或工联会对工党有特别大的影响力,例如工会可以作为团体党员在党代会上有特殊的表决权。

工党列表 [编辑]

参见 [编辑]

顾佳赟:被遗忘的中国工党——党员多达40万人覆盖16个省


    “五卅”运动爆发时上海总工会的游行队伍

  辛亥上海光复时,江南制造所(即江南制造局)是清军的最后堡垒,制造局木工师傅也加入攻方,协助革命军撞开大门,控制厂内八个火药库,内外夹攻,逼使清军缴枪投降

  春风沉醉的晚上

  楼梯吱呀,下夜班的女工惊起伏案书生;白天女工上工,过楼梯口又回望酣睡书生紧闭的门。他们同租一楼,却咫尺天涯。

  从1905年柳亚子写女工罢工的《劳动狱》,到十多年后郁达夫写书生与女工相互琢磨的《春风沉醉的晚上》,知识分子与工人阶级的相互“读你”总是唱不到“懂你”的节拍上。

  “五四”以后共产党人怎样破解密码是后话。在之前好几十年间,不需知识分子点拨启发,紧要关头,工人就能自发掏出唯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罢工!”

  1911年8月5日,上海闸北协和、晋昌、长纶、锦华丝厂女工联合罢工,勤昌、久成两丝厂响应。总罢工人数三四千人,持续一周余。“妇女解放”和“工人运动”,贴上两个隆重标签,很容易把这些女工与几个月后的革命洪流联系到一起。

  然而这几天里以及前前后后类似的女工抗争,如同无数条小河,确有支流汇入革命主流,但大部分不过默默干涸。

  1895~1913年间,非技术性女工为主的罢工,占到罢工总数的七成,却胜利者寥寥。更常见的情况是,热闹了几天,在无奈复工后怀着冰冷的心情回家,进门先被父母兄嫂一顿打骂:“几日勿交钱给家里,轧姘头去了吧?”

  她们

  六丝厂联合罢工,原因是索要欠薪并缩短工时(原每日工作12小时),后部分达到目的,在厂方发放欠薪后复工。

  此前几个月,上海丝厂女工几乎一月一罢工。1月,罗家港丝厂账房欲扣半月工资,六七十女工至捕房控告;3月,协和丝厂300余女工因减薪罢工,警方弹压,为首者受杖责;4月和5月,义新纱厂和宝和丝厂女工因索薪与厂方冲突后罢工。

  为什么“她们”一而再地冲出厂去?

  外国记者在缫丝厂报道说,气温差不多能把人蒸熟,随时都有工头把女工的手按到烫水里作为惩罚。和丰纱厂管理法规定对工人处罚要用刑具。杭州鼎新纱厂有个女工叫冬姑,偶尔讲了句笑话,被工头看到,就在她车上挂了牌子“喜气洋洋,罚洋半块”作为羞辱。

  中国工人的工资比世界各国工人都要低。1880年《上海机器织布局招商集股章程》说,“中国人工每工1角8分至2角8分,外国7角半至1元,工价悬殊己过半”。同类工作工资约为美国的15分之一,非技术女工低至每日薪金5分。

  可能只因为一个耳光,一条继续加班的命令,长期积怨就此爆发。女工们应该没有觉得自己是“造反”或“起义”,她们只想逃离那可怕的环境,涌出厂门,在街道上和公园里自由地行走——不清楚目的是哪里。她们也很少像以后的有组织罢工那样去占领工厂、把持机器,因为工厂和机器让她们如此厌恶。

  罢工没有带来处境的实质改变,女工还是一罢再罢。她们卑微的愤怒,如小火烤着城市底盘。

  他们

  “他们”与她们有云泥之别。

  技术工人,如江南制造局的宁波技工,能读会写,收入颇丰,一个人养活一家四五口。他们往往“在帮”,工匠以外,另有社会身份:某会某堂的老几,这个身份是稳定工作的保障。从乡村来城市寻生路的新移民都会很快发现,几乎所有的工作机会都和帮会有联系。

  为何孙中山如此倚重会党?一个原因就是咱们工人有力量。

  此时中国产业工人总数超过150万,集中于上海、天津、青岛、武汉等地和铁路、矿山、航运、纺织、造船五大行业。1900~1910年,大约25万工人在500人以上的工厂工作。集中,就容易鼓动。

  1853年小刀会进攻上海县时,遭遇的唯一政府军是40名道署亲兵,就这点人中17个还拒绝开枪,因为他们首先是“三合会”,然后才是公务人员。

  技术工人通过同乡会和帮会,结成有团队精神的预备部队。立宪派惯把工人视为不开化人群,但“收回利权”运动中一看人马不够,就常常想起“叫上”工人。

  在保路运动中筑路工人暴动之前,1907年江浙展开了反对英国资本家建宁波-苏州铁路的“拒款运动”,杭州工人“愿逐日节撙血汗齿积,陆续汇存银行购买路股”。

  更早在1903年,云南蒙自万余矿工反对向外国出售滇桂矿权。勇悍的矿工不惧在云南修铁路的法国人,“屡与开衅,法兵被杀虏者甚多。”

  1906年萍浏醴起义,同盟会难得地采取了群众路线。安源煤矿工人领班、哥老会首领“老龙王”肖克昌和手下数千矿工参与起义,孙中山喜称同盟会“自动之义师”。起义檄文宣布:“必建立共和民国”,“而社会问题,尤当研究新法”,于是矿工暴动插上了孙中山旗帜。

  辛亥上海光复时,江南制造所(即江南制造局)是清军的最后堡垒,制造局木工师傅也加入攻方,协助革命军撞开大门,控制厂内八个火药库,内外夹攻,逼使清军缴枪投降。

  在武昌起义前夕,楚望台军械库工人就常替革命机关廉价收买子弹和炸药。修理机关枪时,有意破坏零件。民军与北洋军激战之时,汉阳兵工厂工人迅速复工,日夜不停地赶造军火,支援前线。“平时每日造枪六十枝,现加至八十枝,夜工倍之。”

  工党

  处在中国政治难得的大实验时代,1904年就有声音鼓吹中国工人“也学外国结一个大党”。革命后,现代工会组织萌芽出现。

  1912年1月,工人徐企文等发起成立中华民国工党;4月,上海缫丝女工金闺凤等组织缫丝女工同仁公会;5月,江南制造局工人成立制造工人同盟会;1914年上海码头工人成立“裕后社”;1917年上海商务印书馆工人成立“集成同志会”。

  这其中,工党最像一个正式政党,但留下的痕迹不深,被人提及的概率更小。

  上海光复后,徐企文等即酝酿建党。12月末召开过一次发起人谈话会,到会者有上海求新机器厂、同昌纺纱榨油公司、祥生公司、信义西式木器厂、巩华制革厂等工人数十人。会上发生过争论:“有倡议引入资本家以厚党力者,一般明达工人反对,以为劳动界当自求自助,庶可不背党旨。”

  翌年1月22日,中华民国工党正式成立,规定“凡工界同志年在十六岁以上,能自营生计者,不分穷富、男女、宗教、均得入党”。

  总部在上海,各省设支部。未及半载,支部已达70余处。其中由龙璋领导的湖南支部和唐山支部势力最大。《新青年》记载,唐山各厂工人大多入党。

  1913年初工党在南京开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号称党员达16省40多万人。总部规划开办工人储蓄银行;组织劳资协商;在上海开工党铁厂,生产工党发明的双轮轧花车,吸纳罢工失业工人上岗;支持工界参政,主持国会上提交关于工界议案;开办工人补习所、工人医院,免费发药;每周日集合各行业工人开会演讲。

  湖南长沙染工700多人加入工党后, 向店主要求增加工资、规定工作时间。店主宁愿停业也不同意。工党即筹备组织染工工厂,登报招股,每股五元,因斗争失业的工人即可进工厂工作。

  1913年“二次革命”前夜,徐企文发动了进攻江南制造局的反袁起义。这种起义向来评价不高,而二次革命的大本营也并未将徐企文行动纳入序列。起义失败后徐企文被押至北京,以“捣乱分子”罪名处死。

  1911年8月5日上海六丝厂女工大罢工这天,距武昌首义日还有66天。

  次年5月,江南制造局工人组织“制造工人同盟会”,遭勒令解散。工人搬出中华民国临时约法:“集会结社为吾人之自由权”,“嗣后如有不平等之事,一体罢工,自谋生计,勿依赖于一班富豪及腐败之官员也”。

  不到十年,工党就成为模糊历史。1922年发动开滦3万余人大罢工的中共唐山地委书记邓培回忆,唐山工人受英国工党影响曾组织工党。

  这个时期,在上海,杨之华等知识分子脱下洋装旗袍,一身工装进入英美烟草公司、祥生船厂,在许多春风沉醉的晚上与工人作倾心谈。此后,“五卅”运动爆发。

来源: 《瞭望东方周刊》 

工黨(英文:Labour Party)


工黨(英文:Labour Party),是英國一個中間偏左社會民主主義民主社會主義政黨

創黨背景歷史

工黨的起源可以追溯到19世紀晚期,在當時,成員不斷增加的、剛剛得到選舉權的城市無產階級需要一個新的政黨,來代表他們的利益和需求。一些工會成員有意進入政治領域,加上,在1867年和1885年,選民範圍被擴大,自由黨開始同意一些有着工會配景的人入黨,並且參加競選。另外,在同一時間,英國出現了幾個小型的社會主義者群體,也有意影響政策。當中有獨立工黨(Independent Labour Party),由知識分子和廣大中產階級組成的費邊社,社會民主聯盟(Social Democratic Federation)和蘇格蘭工黨。
在這個時期,英國社會主義者開始進入地方政府。在1889年,一個由費邊主義者和自由主義者組成的「進步黨」(Progressive)控制了第一次舉行選舉的倫敦議會。這是英國第一個受社會主義者影響的議會,地方政府購買了一些提供公共服務的私人企業,興建了英國第一批公共房屋,並且在公共服務(如消防隊)上投入更多資源。另外,政府興建了更多的公園和公共浴場,改善了倫敦市內的污水排放系統,平整拓寬了道路,更開鑿了一條連接Dogs島(DogsIsland)和格林威治的隧道。[3]
女性勞工聯盟(Women』s Labour League),活躍在社會政策領域的團體,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前,在肯辛頓開辦了一所兒童福利診所。[4]
1892年,獨立工黨黨員弗雷德·喬伊特(Fred Jowett)成為了第一個入選布拉德福德議會的社會主義者。在當選議員幾個月後,他在市內創辦了獨立工黨支部。作為議員,他與幾個重要改革有重大聯繫,這些改革最終得到其他地方政府效仿。比如說,在1904年,布拉德福德政府成為了第一個為學生提供免費午膳的地方政府,同時又剷除了城內的貧民區,並興建新房屋安置貧民。同樣地,喬伊特是1834年貧民法令(1834 Poor Law)的支持者,並在入選濟貧局後,努力改善兒童膳食質量。[5]
1895年大選,獨立工黨派出了28個候選人,但是只贏得了44,325張選票。黨魁基卡·哈迪(Keir Hardie),相信要在大選中獲得成功,加入到其他左翼團體中就是必須的。後來的黨員也聽從哈迪的話,1950年代,秘書長摩根·菲利普斯(Morgan Phillips)就說過:「不列顛社會主義修正主義的成分多過馬克思主義的成分。」[6] 1898年,西漢姆議會(West Ham)成為第一個被工黨把持過半數席位的議會。[7]新的管理層進行了一系列的公有化,以改善工作安全與環境、提高工資。[8]政府引入了最低工資八小時工作制,而且每年有兩個星期假期。但是在兩年後,工黨失去了強勢地位。[9]

勞工代表委員會

Keir Hardie,工黨創黨人之一及其第一位黨魁。
1899年,唐克斯特混合鐵路職員協會(Amalgamated Society of Railway Servants)會員Thomas R. Steels建議工會聯盟議會(Trade Union Congress)召開一次特別會議,以整合所有左翼團體,好派出候選人爭取國會議席。議案在議會的各階段投票中均獲得通過,而會議則在Farringdon St.紀念堂召開,由1900年2月26日開始,到第二日結束。會議有工人階級和左翼團體出席,而協會則代表工會議會三個成員工會。[10]1900年,工黨正式成立,同年大選有2名議員成功晉身下議院。

20世紀

工黨在20世紀20年代初期的大選中取代了自由黨的地位。在1924年第一次執政,1929年1931年間第二次執政,兩次執政都是少數派政府,由拉姆齊·麥克唐納領導的工黨政府處處受制於保守黨及自由黨,保守黨是國會第一大黨。1929年美國華爾街股災引發出經濟大蕭條,惟麥克唐納政府卻一直沒有有效的解決方案作出應對,內閣在經濟問題分裂,也招來工會的群起反對。一些資深閣員如亨德森則透過辭職相要脅,反對削減開支。由於內閣持續在此一議題陷入嚴重分裂,麥克唐納在1931年8月24日提出辭呈,並在同日立即獲英皇喬治五世責成籌組國民政府,實行與保守黨及自由黨合組聯合內閣。其後在麥克唐納被工黨開除,同年大選保守黨取得壓倒性勝利,主導聯合政府的控制權。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戰時內閣中,工黨更是備受保守黨打壓。直至二戰後,在克萊門特·艾德禮的領導下,工黨取得壓倒性勝利再次執政,組建首個多數派政府至1951年倒台為止。1964年1979年間,工黨四度執政,首先由哈羅德·威爾遜擔任首相,然後由詹姆斯·卡拉漢接任首相職位,直至1979年被保守黨擊敗下台,開始長達18年的在野時期。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英國工黨迅速崛起,在歷次大選均取得佳績,於1945-1951年,1964-1970年及1974-1979年長期執政。期間工黨政府推動大力為公用事業和主要工業進行了國有化,並設立了國民保健署,推動免費醫療及教育,使英國逐漸走上福利國家的道路。保守黨最初反對這種方針,但不久以後卻又受到所有政黨支持,並為歷屆政府所沿襲,因此產生了所謂的「戰後共識」。「戰後共識」的時代一直至戴卓爾夫人在1970年代成為保守黨黨魁才走上終結。
1979年英國大選,執政多年的工黨下台,保守黨上台後,開始推動部分企業私有化,為了使英國經濟恢復活力,擺脫「英國病」的困擾,她拋棄了二戰之後的所謂「共識政治」與凱恩斯主義政策,政府對經濟活動的干預減少,大多數國營事業實行了私有化勞動力市場也變得更具彈性,在財政上採用貨幣主義政策,英國經濟最終走出了長期「滯脹」的局面。自1981年以後,其年實際增長率達3%以上,在當時是僅次於日本的主要西方發達國家。在社會文化領域,保守黨鼓吹通過努力工作以創造財富,而非追求財富的再分配,這段期間,由於工黨仍然鼓吹推動國有化,加上長期依賴龐大的工會勢力支持,工黨之後接連三次大選皆慘敗告終,使工黨不得不探索改革,如擺脫主要工會的影響。
1994年,41歲的托尼·布萊爾成為新任工黨領袖,他以「第三條道路」作出競選口號,工黨放棄過往激進的左翼路線,重新定位,1997年英國大選英國工黨成為執政黨,結束保守黨18年的執政,取得執政權。其領袖托尼·布萊爾成為新任首相,他是英國185年來最年輕的首相。工黨在1997年2010年間再次執政,前十年由貝理雅領導,後來由白高敦接手領導。起初工黨在下議院以179席的差距領先其他黨派及獨立議員的總和,2001年英國大選之後,領先優勢降為167席,2005年選舉之後,領先優勢更驟降為66席。在2010年大選中,工黨取得了258個席位,成為官方反對黨。在地方政府方面,工黨在威爾士組建了一個少數派政府,而在蘇格蘭,工黨是最大反對黨連任三屆後,2007年5月11日,執政十年的布萊爾在其選區宣布辭任首相,並推薦英國財政大臣戈登·布朗接任,6月27日,布朗正式就任首相。[11]
2010年英國大選,選舉結果,出現自1974年2月以來首個懸峙國會,最後保守黨與自民黨達成協議,組建65年首個和平時期的聯合政府。保守黨黨魁大衛·卡梅倫出任首相,自民黨黨魁尼克·克萊格出任副首相。卡梅倫成為英國200年來最年輕的首相,比布萊爾當選時更年輕5個月。工黨再度在野。9月25日工黨舉行黨魁選舉,結果41歲的文立彬擊敗其兄長文禮彬,成為新任工黨黨魁、兼反對黨領袖
2013年2月5日,英國議會舉行投票以壓倒優勢通過同性戀合法化法案。在下院舉行的首次投票中,這項法案以400票支持,175票反對獲得通過。絕大多數支持票來自左翼的工黨和自民黨議員,卡梅倫領導的保守黨中,有約一半議員投了反對票或者棄權票。[12]
2013年5月21日英國下議院以366票支持,161票反對三讀通過在英格蘭和威爾士承認同性婚姻。有關法案使保守黨內部出現嚴重分歧。自民黨和在野工黨領袖均表示支持法案。法案下一步將移交上議院辯論。[13]

黨章和結構

歷任黨魁

姓名肖像上任日期離任日期領導時間出生和死亡日期
1基卡·哈迪Keir Hardie crop.jpg1906年2月17日1908年1月22日1年11個月又5天1856年8月15日-1915年9月26日
2亞瑟·亨德森Arthurhenderson.jpg1908年1月22日1910年2月14日2年3週又2天1863年9月13日-1935年10月20日
3喬治·尼誥·巴恩斯60px1910年2月14日1911年2月6日11個月3週又2天1859年1月2日-1940年4月21日
4詹姆斯·拉姆齊·麥克唐納Ramsay MacDonald ggbain.29588.jpg1911年2月6日1914年8月5日3年5個月又4週2天1866年10月12日-1937年11月9日
5亞瑟·亨德森Arthurhenderson.jpg1914年8月5日1917年10月24日3年2個月又2週5天1863年9月13日-1935年10月20日
6威廉·亞當森WilliamAdamson.jpg1917年10月24日1921年2月14日3年3個月又3週1863年4月2日-1936年2月23日
7約翰·羅伯特·西里斯60px1921年2月14日1922年11月21日1年9個月又1週1869年3月27日-1949年10月23日
8詹姆斯·拉姆齊·麥克唐納Ramsay MacDonald ggbain.29588.jpg1922年11月21日1931年9月1日8年9個月又1週4天1866年10月12日-1937年11月9日
9亞瑟·亨德森Arthurhenderson.jpg1931年9月1日1932年10月25日1年1個月又3週3天1863年9月13日-1935年10月20日
10喬治·蘭斯伯里60px1932年10月25日1935年10月8日2年11個月又1週6天1859年2月21日-1940年5月7日
11克萊門特·艾德禮Attlee BW cropped.jpg1935年10月8日1955年12月14日20年2個月又6天1883年1月3日-1967年10月8日
12曉治·蓋茨克1955年12月14日1963年1月18日7年1個月又4天1906年4月9日-1963年1月18日 [14]
12
代理
喬治·布朗60px1963年1月18日[15]1963年2月14日3週又6天1914年9月2日-1985年6月2日
13哈羅德·威爾遜[16]Dodwilson.JPG1963年2月14日1976年4月5日13年1個月又3週1天1916年3月11日-1995年5月24日
14詹姆斯·卡拉漢James Callaghan.JPG1976年4月5日1980年11月3日4年6個月又4週1天1912年3月27日-2005年3月26日
15邁克爾·富特60px1980年11月3日1983年10月2日2年10個月又4週1天1913年7月23日-2010年3月3日
16尼爾·基諾克Kinnock, Neil.jpg1983年10月2日1992年7月18日8年9個月又2週2天1942年3月28日-
17約翰·史密斯60px1992年7月18日1994年5月12日1年9個月又3週3天1938年9月13日-1994年5月12日[17]
17
代理
貝嘉晴Margaret Beckett May 2007.jpg1994年5月12日1994年7月21日2個月又1週2天1943年1月15日-
18托尼·布萊爾Tony Blair WEF 2008 cropped.jpg1994年7月21日[18][19][20]2007年6月24日12年11個月又3天1953年5月6日-
19戈登·布朗Gordon Brown Davos Jan 08.jpg2007年6月24日2010年5月10日2年10個月又17天1951年2月20日-
19
代理
哈麗特·哈曼Harriet Harman, January 2009 2.jpg2010年5月11日2010年9月25日4個月又2週1天1950年7月30日-
20文立彬Miliband, Ed (2007).jpg2010年9月25日至今1969年12月24日-

自1922年以來的工黨副領袖[編輯]

肖像任期出生和死亡日期
1約翰·羅伯特·克萊恩斯60px1922年 - 1932年1869年3月27日 - 1949年10月23日
2威廉·格雷厄1931年 - 1932年1887年7月29日 - 1932年1月8日
3克萊門特·艾德禮Attlee BW cropped.jpg1932年 - 1935年1883年1月3日 - 1967年10月8日
4阿瑟·格林伍德1935年 - 1945年1880年2月8日 - 1954年6月9日
5赫伯特·莫里森1945年 - 1955年1888年1月3日 - 1965年3月6日
6吉姆·格里菲思1955年 - 1959年1890年9月19日 - 1975年8月7日
7安奈林·貝文Bevan nla.pic-vn3646742.jpg1959年 - 1960年7月6日
(於任內過世)
1897年11月15日 - 1960年7月6日
8喬治·布朗1960年 - 1970年6月18日
(於1970年大選中失去議席。)
1914年9月2日 - 1985年6月2日
9羅伊·詹金斯1970年6月19日 - 1972年4月7日1920年11月11日 - 2003年1月5日
10愛德華·肖特1972年4月 - 1976年1912年12月17日 -
11邁克爾·富特1976年 - 1980年11月10日
(於1980年黨魁選舉中當選黨魁)
1913年7月23日 - 2010年3月3日
12丹尼斯·希利1980年11月4日 - 1983年6月11日1917年8月30日 -
13羅伊·哈特斯利Roy Hattersley 2012 cropped 2.jpg1983年6月11日 - 1992年4月11日1932年12月28日 -
14瑪格麗特·貝克特Margaret Beckett May 2007.jpg1992年4月11日 - 1994年5月12日
約翰·史密斯去世後代理黨魁職務)
1943年1月15日 -
15約翰·普雷斯科特John Prescott on his last day as Deputy Prime Minister, June 2007.jpg1994年7月21日 - 2007年6月24日1938年5月31日 -
16哈麗特·哈曼Harriet Harman, January 2009 2.jpg2007年6月24日 - 今1950年7月30日 -

自1924年以來的上議院領袖

選舉

選舉年工黨得票得票率席位結果
190062,6981.8%2保守黨勝選
1906321,6635.7%29自由黨勝選
1910505,6577.6%40聯合政府(自由黨少數派政府)
1910371,8027.1%42聯合政府 (自由黨少數派政府)
19182,245,77721.5%57自由黨/保守黨聯盟勝選
19224,076,66529.7%142保守黨勝選
19234,267,83130.7%191聯合政府(工黨少數派政府)
19245,281,62633.3%151保守黨勝選
19298,048,96837.1%287聯合政府(工黨少數派政府)
19316,339,30630.8%52國家聯盟勝選(保守黨主導)
19357,984,98838.0%154國家聯盟勝選(保守黨主導)
194511,967,74649.7%393工黨勝選
195013,266,17646.1%315工黨勝選
195113,948,88348.8%295保守黨勝選
195512,405,25446.4%277保守黨勝選
195912,216,17243.8%258保守黨勝選
196412,205,80844.1%317工黨勝選
196613,096,62948.0%364工黨勝選
197012,208,75843.1%288保守黨勝選
197411,645,61637.2%301聯合政府(工黨少數派政府)
197411,457,07939.2%319工黨勝選
197911,532,21836.9%269保守黨勝選
19838,456,93427.6%209保守黨勝選
198710,029,80730.8%229保守黨勝選
199211,560,48434.4%271保守黨勝選
199713,518,16743.2%419工黨勝選
200110,724,95340.7%413工黨勝選
20059,562,12235.3%356工黨勝選
20108,604,35829.0%258保守黨勝選(與自民黨組建聯合政府)

參考文獻